随便搞搞,随时跑路

【邬童x张小波】雇佣关系(上)

又名:《下岗张小波“南漂”再就业,巧遇霸总创事业新高峰》

进这豪华小区费了老大力气,张小波包里揣了把刀,正猫在昏暗仓库的角落里,眼神里一股狠劲。

 

他在等。

 

车牌号,人名,长相,住什么地方,晚上什么时候回家,他都一一摸清楚了,绝对错不了。

 

熟悉的跑车引擎声越来越近,张小波小心翼翼地探头瞄了一眼车牌号,来了!

 

趁着跑车驶进停车位的空档,张小波迅速就位,手伸进包里攥紧了刀柄,顾不得手里粘腻的汗,猫着腰一步一步逼近驾驶座那侧。刀抽到一半,他眯起眼睛,觉得有点不对劲,车窗内的人影刚好像虚晃了一下。还没反应过来,一截像钢管的玩意儿抵住了他后脑勺。他眉头一皱,手腕一转,把刀顺势推进了包里。

 

看来姓邬的不是吃素的,居然玩先发制人这一套!自己还半分觉察都没有,太掉以轻心,被抓了个现行!

 

邬童一言不发,只拿管子抵着他,他就这么被人胁迫着带着走。手里攥着的刀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鸡皮疙瘩起了一后脖子。

 

邬童家离车库不远,但明晃晃的路灯是一个不少,指望夜色掩盖基本白瞎。不想多生是非,邬童把西装外套脱了盖在张小波身上,掩去了球棒,左手搂着他的肩走,硬是把一场袭击不成反被绑架的狗血戏码,拗成了哥俩好并肩行的合家欢剧场。

 

操!这小逼居然有胆子上门堵他邬童!暗地里想做了他的人不少,但提着刀送上门来求死的,还真稀罕!亏得他留了个心眼,下车前瞥了眼车库顶上转角的反光镜,逮着了这形迹可疑的傻逼,不然现在指不定谁怼谁呢!邬童怒火中烧,眼神冷得像冰,手上却越发镇定。他倒要看看这孙子还有多少花招!

 

抵着后脑勺的力气越发重,张小波的心就越发沉。邬童没把他直接扭送派出所,看样子是要把他押回老巢,严刑拷打!

 

本来么,他都算好了,就是上门讨债的。干了小半年的活刚结了,结果工资发下来,比合同说好的少了一半。工友们都着急上火,好不容易找到包工头,这怂货被逼得没办法,嘟嘟囔囔地交代,项目负责人一口咬死说上头把钱扣了,让歇着去。张小波听了,又气又急,眉毛能夹死苍蝇。C城生活压力大,寸土寸金。他没正经上过学,没什么学历,工作不好找,现在三份兼职勉强应付吃喝。这钱本来就吃紧,要是还打折扣,下个月他就得跟天桥底下流浪汉抢位子去!再说工友里的老乡黎叔看他年纪轻轻一个人“南漂”,做的还是泥水活,一直挺照顾他。可最近黎叔小女儿查出来病,得住院,花费不少,黎叔老婆照顾女儿去了,全家就仰仗着这笔收入。光凭这,他都得把钱讨回来!

 

不是没想过请律师的,也得有这个钱哇。吃饭睡觉都顾不上,哪还有诉诸法律的资本?

 

张小波辗转打听,终于搞明白这“上头”什么来头,就是邬氏集团。打蛇打七寸,张小波怕人又踢皮球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目标直指邬童!

 

不过揣刀也是吓唬吓唬人,没想真捅了谁。富二代他见得多了,全靠父母的钱养着,温室里的花朵,好吃懒做游手好闲,基本十个里九个半都是草包,见了刀都得尿裤子,哪有功夫赖账!

 

没成想这邬童居然是那剩下的半个!真够背的!

 

张小波不敢喊救命。没用。有钱人的地盘,人家说了算。别说给你一个穷小子帮忙,不看你热闹就算厚道了。这不成文的规矩,他打小就知道。现在他一个无名小卒,凭什么破?!

 

正胡思乱想着,张小波感觉肩上一轻,压着他的手移到了墙上按密码开锁。他心里一凛,操,这就到了。

 

他四肢僵硬,后脑顶着的管子还在使劲,只听得后面冷冷地命令道:“开门。”

 

张小波依言照做。

 

“进去。”

 

“灯打开。”

 

“鞋脱了。”

 

“包扔地上。”

 

“手举起来。”

 

邬童搜他的身,他一阵别扭。他想说兜里没东西,都在包里了。结果邬童从他右裤兜里掏出来两块钱,看也没看就扔地上了。他有点尴尬,还有点心疼。

 

邬童头一侧,示意他往客厅走,那有张有扶手的高脚凳,张小波看着它,想到了外国电影里犯人受刑时的电椅,心里直犯哆嗦。

 

“坐那去。”

 

张小波不情不愿地挪过去。

 

邬童跟他面对面,张小波这才看清楚这人到底什么长相。跟官网上面无表情的证件照不太一样,现在是活生生的人了。脸上有棱有角的,眼眉也俊气,就是那嘴撇着,眼神冷峻,显得凶巴巴,一看就不好招惹。

 

“老实点,给我好好交代,你什么来头?!”

 

邬童恶狠狠地逼问,一副凶神恶煞。

 

“讨债的!”

 

张小波也急了,回得也硬梆梆。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!哪有欠人钱还这样理直气壮,盛气凌人的?!欠债的事还没承认就想套他话,待会儿指不定一封律师函就寄过来,污蔑他敲诈。张小波又不傻!

 

“问你话呢!别扯什么有的没的。而且说清楚,我欠你什么钱?”

 

邬童眉头蹙起,心生疑窦。敢情不是老头子那边上门寻仇、谋财篡位的?再一看对面这人,一身衣服洗得发白,一双球鞋的封地胶口都豁成什么样了,估计能灌风。确实是不像。

 

“你请的我,你不知道我什么来路?!欠债还不认!姓邬的你真牛逼!”

 

张小波彻底怒了。那么大的集团,这么点钱还要赖,匪夷所思!有钱人的不知廉耻又刷新了他的认知,真谢谢您嘞!早知如此,刚在停车场时他就应该卯足劲儿干翻这孙子,不就是硬碰硬吗?谁怕谁!

 

“我请的你?!你给我说清楚了,我请你干什么了?”

 

邬童怒极反笑,气性上头,球棒一指张小波面门,大有他不说清楚就当头一棒的架势。

 

张小波冷哼一声,好哇,想赖账是吧?没门!于是他开始有条不紊地细数邬童的“罪状”:“你就说吧,花城小区是不是你家投资的?”

 

“是又怎么样?!”

 

邬童回忆了一下,好像是签过这个投资项目,可款项不都早批下去了吗?

 

“那就对了!我,张小波,就是你请的工程队里的。花城小区的工程上个月就结了,结果我们一群人的工资比合同签好的少一半。你说你不欠我钱,那还能是谁?!而且,我只是你其中一个债主!”

 

张小波眉毛一挑,腰板都不自觉直了些。这说话一旦有证据,比手里拿刀都有底气。

 

“你说我就信?证据呢?”

 

邬童将信将疑,有说无凭的,哄傻子呢。

 

张小波死死瞪着他,忽然噌一下起身,两三步跨到门边,伸手就往包里掏。

 

刚张小波猫儿一样迅捷,邬童一下没拦住,眼看他就要从包里拿出……

 

不好!邬童有点发虚,这人有刀!

 

“咣”一声,张小波把什么东西往旁边鞋柜上重重一砸。

 

轻飘飘的一张纸,和一本存折。

 

邬童忍不住想,手劲真大,看着就疼。

 

张小波抱着胸,拿眼觑他,显然是让他过去看那玩意儿。

 

邬童盯着他,生怕他一着急又犯浑,还是轻手轻脚地过去了。他用手指捻起那张有点发皱的纸,一份合同。仔细看了看,居然还真是他公司雇的人,上面有公司的章,张小波的签名,还有指印呢。再对了对银行账号,一看转账记录,确实比合同拟好的少一半。

 

邬童这会儿就有点里外不是人了,刚才的强硬一扫而空。这个项目当时是他全程委托手下人做的,没想到出了这码子克扣工资的浆糊事。他眼里坚冰尽褪,目光灼灼如焰,敢在他眼皮底下玩猫腻?不想活了!想毕,他球棒一放,掏出手机,一把拨通了秘书电话,要查这个项目的狗头负责人。不出所料,是老头子原来手底下一跟班老梁。要按邬童来看,那就是一草包,唯唯诺诺的,老头子让往东绝不敢往西,半天连个馊主意都拿不出。哟!敢情在这装蒜呢!真以为跟过老头子打天下,就了不起,可以为所欲为啦?美得他!

 

张小波好整以暇地看着邬童一连串的变化,静静等他下一步动作。结果对面忽然抛来一手机,还是通话状态中。张小波有点不知所以,警惕地打量着邬童。

 

邬童白眼一翻,一把抢过手机开了免提:“是我,邬童。”

 

对面一阵谄媚的寒暄。

 

张小波眼神转为疑惑。

 

邬童抬手指指耳朵,示意他听着。

 

“行了,老梁,别废话了,”邬童硬生生打断,“你就说说委托你的那个项目,花城小区。负责建设的工程队工资结得怎么样了?”

 

张小波对邬童这个直入正题很满意。

 

“啊?邬总!您大晚上打电话来就为这个!工资嘛,您放心,结得七七八八!”老梁笑嘻嘻说道。

 

张小波听了就要发作,这个老梁,撒谎也不结巴!正欲开口争辩,邬童瞪着他做了个封口的动作,他只好悻悻地缩回去。

 

“哦。那笔工程款数目可不小。照你说来七七八八,剩下的钱哪去了?”

 

邬童冷不丁这么说,把电话那头的老梁逼得一脑门汗,说话都有点虚:“什、什么剩下的钱,邬总,您开玩笑呢。我们跟工程队都签了合同的,说多少就多少,您可以问包工头啊。”

 

“不用问,人都拿着合同和存折上我家门来了。梁经理,对半开,你这工资发得可真够精确啊!”

 

邬童讽刺道,装!还敢给他装!他继续火上浇油,也是该整治整治这班恬不知耻的老东西了:“要是人家不找上我,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?”

 

老梁一听,冷汗涔涔,知道事情败露了。其实克扣工程队工资一事见怪不怪,不少地方项目都这样做,油水多得很。工人们没什么本事地位,钱少点好过一分钱拿不到,最多抱怨几句,也翻不出什么风浪。他原以为那点封口费足以打发包工头,却不想有不懂规矩的直接找上了邬童,坏了大事!

 

邬童乘胜追击:“两个选择。要么把人工程队工资全数结清,要么我开了你。”说完电话一挂,动作干净又利落。

 

张小波愣愣地看着他。

 

邬童歪了歪头,问道:“怎么?你不信?”

 

张小波摇摇头,又想开口解释摇头不是不信,结果邬童抢先一步保证:“最迟明天晚上钱就能到账。用不着堵我,没到我开门坐着让你砍,绝不还手。”

 

张小波咂摸这话意思,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放下了。邬童一提醒,又想起自己一时冲动提刀吓唬人的事,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,半晌才讷讷说道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 

“啊?”这回换邬童愣了。

 

“我说刀的事……我、我其实没想捅你来着,”张小波越说越小声,臊得,“就是最近手头紧,怕你不还钱,吓唬吓唬你。”

 

邬童总算明白了,这位也是个性情中人,就是没想到碰上他这枚硬钉子。

 

张小波没敢看他,自顾自坦白:“没想到你先把我给弄了……”嘴抿了抿,好像还有一丝懊恼,搞得邬童哭笑不得,“工资的事,是我误会你了,我不知道你也被蒙在鼓里,所以……”他顿了顿,抬眼看向邬童,一脸真诚:“总之,谢谢你。”

 

邬童被张小波这么一番话弄得怪不好意思的,他挠挠头,应道:“不至于。这事要说也是我监管不力。轮不到你道歉,也用不着你道谢。”他停了停,“不过你胆子也真够大的,混进我们小区不说,还真拿刀啊……”

 

张小波脸红,可不是嘛,阿杰彤彤以前老这么说他。彩虹之家那事就是,当时他们仨把人张美丽给绑了,就是他出的主意。把人弄来他还不消停,心里怄得,一定要出口恶气。拿了人家口红就往人脸上画,画得面目狰狞,嘴里还不停念叨:“让你拆……让你拆!”这些细节都是阿杰彤彤说给他听的,说他当时看着可吓人。阿杰还说,那非常“病娇”。张小波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,阿杰也是,老看日本动漫,说话不着调,弄得他总一头雾水。一想到远方的家人们,他不自觉露出了微笑。

 

邬童以为他是不好意思,就没提这茬。转念又觉得亏欠别人不太应该,看张小波的打扮,日子应该过得挺不容易的,于是便提议道:“这事我们做得不厚道,要不这样,你给我个电话地址,改明儿我让秘书给你和你工友们捎点水果吃的,权当歉礼,你看行不行?”

 

张小波有点不知所措,没想到这邬童还挺会做人的,一开始的蛮横傲慢全不见了。再想想自己的一时冲动,不禁有些羞愧难当。唉,要是知道邬童是个讲道理的人,他也不至于这样,反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,多不好意思。于是他摆摆手,大眼睛眨巴眨巴,尴尬地笑笑:“不用了不用了,事情解决了就好,不用破费了。”

 

邬童也不勉强他,干脆应道:“那行。”说罢,拿过一旁张小波的合同进了里间。张小波不敢跟进去,毕竟是不速之客么,就呆在门廊那探头探脑。不一会儿,邬童拿着合同和笔出来了,当他面唰唰写下一串数字,笔迹锋芒毕现,递给他说:“这我电话号码,后续要还有什么事,你打这个就行。”

 

张小波有点犹豫地接过,轻轻点点头。事情解决了,他也不能再给人家添乱,于是他蹲下去穿鞋准备走人。

 

邬童看他现在安安静静斯斯文文,没有半分开头张牙舞爪的气焰,跟大变活人一样,不禁觉得有点好玩。他好心把包递过去:“这就走啦?”

 

“嗯。”张小波想,不然呢,还搁你家面壁思过啊?

 

“这么晚了,张小波,要不要我送你回家?”邬童家小区主打精品山水路线,附近比较荒,晚上怪吓人的。

 

“没事,我自己打车。”张小波哪敢劳烦邬童送,他才不想又欠大老板人情。

 

“好吧,你注意安全。”邬童也没坚持,只为他开了门。

 

“嗯,再见。”张小波整理好东西,走出门去。没有再见!还嫌不够丢人!

 

走出小区,一阵清风拂来,张小波顿觉神清气爽,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月亮,好像都更明亮了些。其实他知道,星星还是那个星星,月亮还是那个月亮,明天他也还是要东奔西跑找新工作,也还是要为生活为家人为自己努力奋斗。但是,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,在他心中悄悄点燃了,他觉得自己可以更勇敢、更用力地为明天奔跑。他回头望了一眼邬童家的小区,从包里掏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,犹豫了好一阵,还是把那串号码存进了手机里。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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